2012年可說是稻草人現代舞團多產的一年,諸多風格迥異的舞作,不僅豐富了稻草人的作品年表,也令人讚嘆其豐沛的產出能量。在此臨近歲末之際,推出的《單‧身Singular》,不是感嘆曠男怨女的哀愁,而是呈現各式各樣的、被孤獨極度侵襲的靈魂。那無止無盡的落寞與無言的渴求,佈滿了心靈與身體的苦悶情愫,每一景、每一幕都挑動虛空的共鳴,觀後不禁低嘆,怎一個惆悵了得。
整場演出中,七位舞者無不極盡其能的展現她們的個別特色,尤其是羅文瑾扮演的時間過客。她是個貫穿全場的重要靈魂,時而寂寞無助,茫然不知所從;時而激昂悲壯,好似在生命僅存之際,試圖強力發送最後的宣達。
林羿汎飾演的鬥魚,看似悠然自得於自己的天地,卻又像是一個困在如魚缸般的空間、無法獲得足夠氧氣的生命。
李佩珊的表現向來就深具個人風格,這回演繹的失愛的孩子,果真令人疼惜。她不造作的自然傳達,儼然是失愛孩子的血液在她體內流竄。
陳瑩芸詮釋的落單的女子,引來極大迴響,也勾起無奈的情緒,牽動觀眾陷入搶坐椅子的情緒中。
許惠婷詮釋的被冷落的女子,不斷的尋找自己的位置,也不斷的尋求認同,但是卻一次次的失落。她的冷漠外型和極度張放的肢體,形成強烈的對比。
蘇鈺婷像個飽受控制而亟欲脫離被支配的軀體,從認命的受人擺佈到抗拒的過程,彷彿在職場上被象徵暴力侵襲的女子的掙扎。
李侑儀像是個憂鬱的母親,拖曳在後的小孩,宛若丟不掉的包袱,她的孤獨與哀愁,即使非身歷其境,也能體會。
上述的七個獨立個體,共組一個合體圖景,在一幕幕的引出、倒敘再總結的文本架構上,讓孤寂的能量毫無忌憚的放射、滲透,直至佈滿全場。
其中,〈走馬燈〉的段落試圖闡述照片中的人物,從年輕到老的凝視狀態;雖然只是幾個不同畫面的重複轉換,卻讓空氣凝結了辛酸的氣息。但或許對年輕觀眾而言,這歲月流轉的滄桑還未進入他們的生活閱歷,看著一個個或微笑、或靦腆、或做作、或縮眼抿嘴的面容時,以為舞者們在「搞笑」,因而不時發出笑聲。我不禁思索,或許嘗試不同的演繹方式,可以讓年輕族群更容易理解箇中意涵;但又想想,或許這些年輕人就是需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有所體悟。此外,舞台設計大大的改裝了原生劇場的空間,純白色空間增添了虛幻飄渺的氛圍,也加深了開場與結尾時再現的葬禮場面的孤寂。
《單‧身Singular》以跨越時空、解構後再重構的舞蹈劇場形式,圍繞在孤獨的詮釋上,發揮了有別於以往的表演型態,可以稱得上是稻草人本年度最有張力的製作。
《單‧身Singular》
演出|稻草人現代舞蹈團
時間|2012/11/09 19:30
地點|臺南文化中心國際廳原生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