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的最開始,我們看到演員戴著大雄、宜靜、技安、阿福、王聰明的面具,以凝聚的身體姿態呈現了2D人物的神態,甚至快切燈光試圖創造漫畫效果。這一切都讓觀眾回憶和想像起小叮噹這部漫畫的樣子。隨著劇情推展,演員脫下面具,轉為成人,各自過著無法滿足的現實生活。當大雄得知當年被帶走的小叮噹還存在的時候,便召集大家一起回到童年空地,試圖找回小叮噹。
我「深」為一個2D控,宅,很在意2D─3D這轉換過程中發生的違和。比方說,當你看到一個動畫人物被真人COSPLAY時會有的怪異。《大雄與誓言之日》也有這種違和,尤其是在漫畫角色一一被賦予了現實處境以及樣貌,正在賣淫或是說著要相親…的時候,這感覺都很強烈,甚至要讓人對戲感到不耐煩。有趣的是,這些事情被劇本巧妙的在意義層面上解決了一半。
就像多啦A夢很多部電影版一樣,到處冒險的大雄一行人這次做了一場惡夢,他們這次被變成3D人物,然後要想辦法回到漫畫世界,是為《大雄與誓言之日》「劇場版」。換句話說,成人的現實世界只是虛幻,是假的,是盜版,是一場惡夢,他們要回到童年的2D世界,找回正版的他們。這麼一想,上面的問題便被巧妙的解釋掉。
而且劇中的角色還很有趣的知道自己是多啦A夢的盜版。因為自己是「假」,於是對「真」產生一種劣等感。宜靜怎麼也不是靜香,卻一直被人以靜香的形象檢視。這種「真」與「假」的關聯,是成年宜靜面對的困境,也是觀眾看待3D小叮噹的角度。
現實世界成了漫畫世界的盜版,而這群盜版想回到漫畫世界,回到童年的理想生活。真貨成了假貨,轉捩點則是在小叮噹在二十年前被抓走了。小叮噹到底意味著什麼?從童年到成人,過著無法如願不能滿足的生活,這過程我們失去了什麼(或是什麼被抓走了)?這是留給觀眾思考的。然而如大雄在最後才知道,能給予童年的他最後希望的人,能夠拯救這個失落人生的人,只有他自己。
未來的大雄就是當年的小叮噹。
接下來牢騷一下這齣戲的問題好了,我是2D控,就來說幻覺建立的部分好了。 舞台其實很少幫助到表演,中央的大白幕和兩側的景片上都有漫畫的格子,可是作用只有拿來投影,表演的過程很少被關注到。但日式的拉門就有趣,在抄襲星期天的段落一段追打的戲,利用拉門的格子玩弄了時空間。那麼任意門的格子通往的是什麼?或是一個被聚焦在門上的畫面可以怎麼被玩弄?
表演的部分,演員的身體很到位的呈現了人物神態。漫畫就是默劇,演員身體也是默劇。我會想問除了姿態外,身體還能不能呈現漫畫的效果線或是鏡頭的張力等等。不過這個問題在這齣戲比較無關緊要就是了。
《大雄與誓言之日》
演出|再現劇團
時間|2013/12/21 14:30
地點|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