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皮塔:「最後沒有仙女出來拯救女孩,這是真實的,而最後安排飛上月球,還幫助了太空人,我希望孩子們看了之後可以學會同情心,看到別人有難可以幫忙。」原著作的悲劇性結局經過詼諧的改編,取而代之以溫暖樂性及豐富肢體表達助人為善的寓意。
原創音樂的設計具有輕節奏的民謠曲風,現場同步搭配其他器樂演出,尤其節奏口技(Beatbox)在氣聲合樂上擴大了整個劇場空間,也增加故事情境的神祕感。舞台上最大亮點即為比例看似違合卻是最為奪目的大月亮,月球與地球二合一的機關,突破換景的轉換,神奇地穿越時空。此外,房子的造型和地位擺設頗具空間概念,以小代遠,以大代近,上舞台的城鎮佈景雖小,卻是空間廣闊、和距離拉遠;下舞台的路燈和房子則意表最近距離,因而比例顯大,舞台空間不受限於實驗劇場的小規模,巧妙運用以小變大的概念靈活呈現。
情節鋪陳路線簡單,戲劇張力卻是不容小覷。小女孩從樂觀開朗的性格,遇見點燈人而在無聊之中尋找生活的小確幸;經歷了搶生意的賣火柴男孩、莫視窮困的有錢人、小偷的攻擊和面善心惡的一家人,最終窮途末路,在飢寒交迫的狀態中死在雪地。戲劇衝突和人物危機一路推疊,以上情節皆符合原著作,透過點燃火柴的夢幻想像與她饑寒交迫的現實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表達對窮苦人民悲慘遭遇的深刻同情,以及對社會的不滿。而改編後的結局轉變為奶奶帶著小女孩登上月球,短暫的月球奇幻探險中碰巧幫助了太空人。讓原本的悲劇性的收場轉化為內含寓意的溫馨團圓。
表演性融合優美的舞蹈和近默劇的誇張肢體,動作伴隨著情境氛圍和人物個性的不同而變化。尤其小女孩的舞蹈由活潑可愛的輕盈到悲寒交集的沉重;而小人物們稱職地加重角色性格以襯托小女孩的單純可憐。舞劇中特別運用喜劇性的人物創造,包括棄而不捨地叫賣;窮追猛打的敲門;有錢人家的歡唱;空間不斷跳躍的追逐戰等,皆充滿了「重覆性」的技巧。而有錢人家對窮女孩的厭惡,和家族合唱不時被打斷,以及太空人與女孩的慢動作互動,皆具有表演上的「節奏性」。而壞人誇張扭曲的表情除了削減的殺氣,也如同太空人的浮誇表現,揭露喜劇表演之「落差」。當現代化的賣打火機女孩與傳統的賣火柴女孩同時出現在舞台上,更具有某種嘲諷的「對比」。形式上的加總增加戲劇張力,讓單一的故事情節更為豐富。
這是特別有心意的「新・賣火柴的小女孩」。對於大人,直覺上的吸收可能別有意趣,亦或浮誇不實。對於孩子,可能有趣,亦或疑惑;義大利語言與舞蹈劇場的結合,對孩子確實是近乎無語言的表演,具有想像力與邏輯力的挑戰,然而透過肢體與聲音表情,孩子依然可以建構出一個大概的故事走向,只差在吸收程度不一,接收的面向各有不同,沒有好壞。
整體來看,喜劇表演的揉合減化了悲劇的沉重,結局帶著寓意和暖意,一點魔幻,一點真實,一點悲傷,一點歡笑,一點黯然,一點希望,像是最終小女孩在月球上,用火柴點出一顆顆閃亮的星星,而大大的月亮照亮每個黑暗角落。看著星星,耳邊傳來抒情的民謠,餘音繚繞,小女孩在天上,很美好。
《賣火柴的小女孩》
演出|亞瑟.皮塔
時間|2016/4/3 14:30
地點|國家劇院實驗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