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作品從萌芽到成熟究竟需要多少時間?《釧兒》歷經初步構想大綱到第一次戶外試演、音樂會版巡演,及至今年,堪稱最完整、精采的劇院版才終於問世。張芳瑜、呂名堯擔綱演出男女主角釧兒、阿強,另高雄場次由故事原創者彭恰恰飾演天來一角。
故事中,阿強因一場意外喪失記憶,但戲班的人都視為秘密不願提起,然而,父母親天來與美雀年紀已大,希望阿強可以接班,可阿強不願,也認為自己並不愛歌仔戲,直至阿強遇見一位女孩釧兒,才讓塵封的過往逐漸揭露。
《釧兒》的主要故事雖圍繞在釧兒與阿強兩人身上,卻牽扯著兩代人的情感,不論是上一代天來和黑豬因工作緣故而爭吵,或是養女玫瑰想接天美班,但美雀卻以非親生的理由拒絕。在劇情上,故事內容飽滿,角色個性及定位也很明確,且配樂的旋律動聽悅耳,既能讓觀眾哼上幾句,也讓人在劇後仍會不時想起。
因故事以傳統戲曲歌仔戲為主要元素,演員除原本熟悉的演唱方式,也需要練習歌仔戲中的身段以及唱腔,並以歌仔戲的方式對戲。如釧兒心繫阿強不再演戲,於是請阿強教導自己薛平貴與王寶釧拜堂的那一個橋段,此時舞台上既有演員演著平貴與寶釧,也有釧兒與阿強跟著音樂一同拜堂,兩相映照,在筆者看來,釧兒不僅想喚醒阿強本身對於歌仔戲的熟悉,也是已故的她想再重溫一次的美好。
在唱功的部分,飾演釧兒的張芳瑜高音嘹亮且極富穿透力,將劇中釧兒對阿強的不捨、依戀都充分詮釋出來,而呂名堯的表現亦是不凡,尤其是唱腔間自如的轉換,但筆者驚艷的部分是群演的合唱,或點題般的穿插於男女主角對唱之間,或稱職的營造整體氣氛。
整體來說,《釧兒》的故事很在地化,既讓年輕人認識傳統戲曲歌仔戲,也吸引年長者,回味埋藏在幼年時記憶深處的野臺戲。並且,在音樂總監李哲藝的巧思下,利用《薛平貴與王寶釧》故事中寶釧苦守寒窯的典故,重新譜曲而有了「寶釧別走,等一等平貴;分秒必爭,等一等歲月」的雙關歌詞,轉換原本寶釧苦守寒窯的意象,亦隱喻釧兒的真實狀態。
《釧兒》的導演曾慧誠曾說過:「音樂劇是以音樂承載戲劇的脈絡,並用音樂說故事。」簡言之,若去掉音樂,戲仍然可以進行,那就不叫音樂劇。在《釧兒》近三個小時的演出中,共有三十首歌曲,演員不單只是演唱歌曲,有時對話亦是採用唱歌的方式,既詼諧逗趣,也讓人感到音樂無處不在。
雖然前後歷經十一年才完成《釧兒》的劇院版,但筆者認為一部好作品確實需要時間的磨練與考驗,如同寶釧等了平貴十八年才終於夫妻重聚,劇中的女主角釧兒也為了完成與阿強的約定再度現身。或許在現今這個匆忙的社會,時間太過寶貴,任何長時間的等待都是一種浪費,然而躍演卻透過《釧兒》讓我們再次相信每一段流逝的時光都有其意義,或許長大後的我們遺忘了某段美好的記憶,可曾經存在的愛其實從未離開。
《釧兒》
演出|躍演
時間|2019/05/05 14:30
地點|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戲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