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身體驗與惡的距離《我們與惡的距離》
12月
21
2020
我們與惡的距離(故事工廠提供)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小
中
大
字體
1142次瀏覽

蔡曉萱(臺灣藝術大學表演藝術跨領域所研究生)


故事工廠製作的舞台劇《我們與惡的距離》改編自公視同名社會寫實電視劇,隔著電視屏幕,和進到劇場直接面對劇中人物,我們與惡的距離究竟有多遠?

從一場電影院無差別殺人事件說起,天彥的父母因這場意外深陷在自責及傷痛中,夫妻之間的關係因此逐漸疏離、日益惡劣。而曉明的家人在這場意外中更是難逃社會大眾的輿論壓力,原本經營的麵攤收起來了,大芝的母親把所有存款都給了大芝,替她改了名字,希望能重新生活,大芝不知情的到了新聞台工作,在某天與NEWS哥的談話中得知,她的主管就是當年被他哥哥殺害的人的母親,而李媽媽則是一個人推著推車叫賣生活,當初母子生理距離近,如今恍然驚覺心理距離變得遠,仍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兒子怎麼會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另一方面,曉明的辯護律師王赦,社會大眾對於他的不諒解,為何要幫一個殺人犯辯護?難道是要替他脫罪嗎?到思聰因為精神疾病而犯下的錯,也是王赦一手接下來處理,面對這些種種就連自己的妻子也不諒解,但王赦依然想理解這些人犯案的動機為何,劇中角色之間的關係或近或遠,這些人都對,但是兩個對碰撞之後卻成惡,彼此環環相扣,牽一髮而動全身。

故事工廠為本劇設計兩種巧思,第一:讓觀眾參與訪談節目的問答,劇情安排了兩場訪談,而每一次的訪談中更會邀請不同的嘉賓(政治人物)蒞臨,針對觀眾的提問進行回答。第二:兩次的公投讓觀眾決定角色的命運,主持人會留開放時間讓觀眾進行投票,而這些的投票結果會影響劇情往後的發展。這種讓觀眾身歷其境的劇院模式我是第一次體驗。那時台上與台下的互動,整個歌劇院宛如一場LIVE SHOW,是很特別的經驗;開放觀眾公投更是整齣戲的亮點,每一次劇院集結了不同的群眾,大家皆是來自不同的生長環境,有著不一樣的價值觀,正如劇中的每一個角色,是被害者同時也可能是加害者,因為各自站在不同的立場及角度,看到的、體會到的感受也截然不同,在社會中每個人各司其職,就因位子不同、眼光不同,所產生心中的正義也就跟著不同。


我們與惡的距離(故事工廠提供)


戲中說到:「你自以為是的正義,可能把另一個人推向地獄。」你認為的正義是站在你的角度看世界,但不是他。善惡從來就不是一體兩面,不是非黑即白,它是一個游走在灰色地帶的感知。犯錯的人做事的動機為何?社會上應該有更多人關心事件背後的原因,而不是一昧地被媒體洗腦,人云亦云,或許一個字、一句話、一篇報導對普羅大眾來說只是一時的快感,因為人類的健忘及善忘,很快地被時間的巨獸帶走,但對某些族群來說可能是一把利劍,或是永遠的好不了的傷口與傷痛。

舞台劇把總共十集的電視劇改編濃縮成三個小時的舞台劇並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佈景的轉換、時間的掌控等都必須拿捏得宜。舞台劇的節奏相當緊湊,每一個場景的安排都是把該幕的重點點到為止的呈現,對於沒看過電視劇的人來說,如果進戲院前未先上網搜尋關於與惡相關的介紹及評論,劇情一幕一幕快速的轉換,可能會對劇情的發展脈絡不清楚。觀眾必須有先備知識才能適應這類似蒙太奇的場景,也才能大致了解劇情,理解每一幕的內容,讓舞台劇呈現的精華片段能像電視劇那般深刻人心。

試問之,我們與惡的距離有多遠?雖然沒有正確答案,也沒有正確做法,只要我們願意多花些時間關心身邊的人事物,再有更強烈的求證精神,相信我們與惡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我們與惡的距離》

演出|故事工廠
時間|2020/12/05 19:30
地點|國家戲劇院

Link
Line
Facebook
分享

推薦評論
劇場版不僅搭上Z世代的IP熱潮,以論壇劇場的方式作為延伸,觀眾不僅可透過手機發表言論、更可參與公投,參與某特定橋段而成為演出的一部分,⋯⋯但《與惡》這齣劇主要在探討精神患者議題,關切這些資訊是否正確地被汲取,所以不得不留意:觀眾事前是否都有充分的掌握?還是一開始便下了定論?觀眾的決定影響著不同結局的發展,對整齣劇的走向來說是加分?還是更顯得劇場版劇情結構的單薄呢?(尹良豪)
12月
21
2020
這些嘗試,值得鼓勵,也希望能引導觀眾對劇場有更深切的期待,但,或許是因為台灣當代劇場「非政治性」的性格特色,創作者在素材與形式的選擇上,對觀眾參與的期待與設計,都較為保守,避免太過尖銳的提問或衝突,或者以娛樂的訴求減輕對觀眾(或演出者)的心理負擔,《我們與惡的距離》大約也是最具代表性的範例。(陳正熙)
10月
12
2020
雖然這篇有許多對於此次《我們與惡的距離》改編的批評,但無法否認的是當嘗試開始,我們也才有前進的空間。而也的確,劇場無法窮盡一切,只能做一個開端。在閱讀節目冊時可以感受到團隊爬梳議題的用心,放入了過往相關案件的整理、並有相關的撰文,期待給予觀眾演後更多思考材料。畢竟唯有仔細地思辨與不斷的嘗試之後,認清彼此星星的樣貌,才真的有可能如編導黃致凱所說的:「我們都在同一片星空下,看得到黑暗,也看得到希望。」(黃馨儀)
9月
18
2020
整體而言,這仍然是一場別具意義的製作。利用IP與議題帶起的潮流,應該能或多或少擴大劇場觀客群,甚至可以達到影視與劇場版本互相加溫的效果。劇場版也加入了現場即時投票決定不同結局,以及讓現場輿論被投影到舞台上的環節,在「感受輿論」這點,劇場版自然達到比影劇更加迫切的效果,這是劇場的優勢。(張敦智)
9月
18
2020
整體而論,《台北大空襲》的表演與音樂,導演的場面調度與節奏掌握,都有不錯的表現,作品的娛樂性,在觀眾的熱烈反應中得到印證,也再次確認音樂劇在本地表演藝術領域中的優勢與潛力。只是,如果創作者的目的是邀請觀眾,重回歷史現場,親身感受個人在空襲期間的生存困境與意識掙扎,我以為還有努力空間。
4月
22
2024
「眷村」在導演手中,不僅僅呈現了往往被理解為封閉的一面,這個看似封閉的限制卻反向成為導演手中創造劇場經驗的元素,有效地將現實轉為美學,成為當晚演出最令人眼睛一亮的表現,頗有前衛劇場的能量,也是近些年看到劇場創作者中,最紮實且絲毫無法遮掩對劇場形式的才華與熱愛的新銳導演。
4月
22
2024
《裂縫 — 斷面記憶》難能可貴在此刻提出一個戰爭的想像空間,一個詩人對戰爭文本的閱讀與重新組裝,具象化為聲與光、人與詩、風與土地的行動劇場,從城市邊緣發出薄刃之光。
4月
16
2024
即便創作者很明白地點名熱戰的軍工複合體、操弄代理人戰爭的幕後黑手等,當我們面對霸權,就一股熱地迎合與慾望的積極投射。若我們像悲劇人物般拿不到自身的主導權,那「反戰」到底要向誰提出呼聲,又有誰又會聽見反對的訴求?
4月
16
2024
由於沒有衝破這層不對稱性的意志,一種作為「帝國好學生」的、被殖民者以壓抑自己為榮的奇怪感傷,瀰漫在四個晚上。最終凝結成洪廣冀導讀鹿野忠雄的結語:只有帝國的基礎設施,才能讓科學家產生大尺度的見解。或許這話另有深意,但聽起來實在很接近「帝國除了殖民侵略之外,還是留下了一些學術貢獻」。這種鄉愿的態度,在前身為台北帝大的台大校園裡,尤其是在前身為南進基地、對於帝國主義有很強的依賴性、對於「次帝國」有強烈慾望的台灣,是很糟糕的。
4月
15
2024